白遥月走了,尽管所有人都说她被送进了JiNg神病院,彻底没用了。他们将白三小姐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叹惋江愖遇人不淑。“那位江公子,你是不知道,真的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可惜遇上了这么个未婚妻……”

    程清漪一开始还很不安,直到江愖拿来了白遥月给她写的信。她在信上感谢了江愖不计前嫌帮她去了法国,告诉程清漪自己已经安定下来了,应该会先去附近的医院实习一段时间。她的字迹是与活泼外向本X截然不同的娟秀内敛,结尾附了一行程清漪看不懂的外文。

    “Adieu,monamour.”江愖靠近一点看,轻声念了出来。他在英吉利留学,程清漪还不知道他会法语。“什么意思?”她询问道。

    “永别,我的——”他顿了一下,“我的Ai。”青年单手随意地cHa在兜里,读到此处如是翻了出来。程清漪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重新看向手中的信纸。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只是柔和地挽起了嘴角。

    “她会有崭新的人生。”程清漪坐在椅子上,yAn光透过窗户,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与平静。她小心地将信纸叠好,收进一个陈旧的梳妆盒里,再放回cH0U屉。“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她抬头,看向江愖。她似乎不再那么遥远,而是真正平和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今天不需要去公司吗?”她询问道。

    “……不。我留在这里。”

    老爷在这座屋宅中的话语权,随着身T健康的每况愈下而逐渐弱化,取而代之的是江愖。程清漪可以白日在公馆内走动了,她不需要被局限在星期五的某个时段前往花园,而是可以自由地去那里看看花,安静地看好久。而现在,她正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去让厨房里的阿姨给你做点东西。”程清漪道,江愖则轻轻扶住她。

    “你想吃什么?”嘱咐完,程清漪要去小书房看看阿泓。他这时候应该在睡觉,可别又在梦里面踢被子。如是想着,她抬眼看向身旁的青年。忽然她有些发怔。

    江愖露出温柔中不乏爽朗狡猾的笑容。“母亲喜欢什么,我就和母亲要一样的。”

    对了,他今年才二十二。程清漪想。“……就会耍嘴皮子工夫。”她嘟囔了一句,不过心里确实有了菜单。她虽然不会做,但是确实有自己的偏好,那是偶尔才能吃到的好东西,不然她也不会冷饭冷粥养出胃病了。

    江愖一直在注视着她,极温和地。

    这样平静中甚至透出些许惬意的生活,直到某日江愖出门,程清漪被佣人叫到了书房结束。她看到那里依旧止不住地犯怵,而一上来,就看到自己的保姆握着一根棍子。“往膝盖打。”老爷靠在小榻上。他有坚持看书查账的习惯,如今身T虽然变得糟糕了,但也只是在书房加一张小榻,其他很有气节的照旧。话音刚落,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几乎要将膝盖粉碎的痛楚,程清漪跪在了地上。

    “辉浓,你出去。”老爷冷冷道,“去厨房里看看药好了没有,盛出来,我让你进你再进。”

    程清漪开始感到身T发寒。身后的门关上,前面的老人在咳嗽,她的手忽然连握住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

    程清漪的嘴唇止不住地抖。事到如今,她依旧深深恐惧着这个苍老却可怖的老人,同时也是她的丈夫。“……我已经喝过药了。”b起疾言厉sE的斥责与怒骂,如此慢X的凌迟令她畏惧得头脑里只剩下迟缓的“嗡嗡”声。

    “那么多不够。”老爷说,“你得再喝点儿,不然怎么治得住你那个水X杨花的劲儿。”

    戒尺直接被丢到了程清漪脸上。他恐怕将所有的力气和愤怒灌注于那么个沉重锋利的板子上,因此刮出了很深的一个凹陷的伤,鲜血一下子淌了出来,滴到了她苍白的嘴唇上。“你把主意打到我最得意的孩子身上,你这个下贱的东西。”

    程清漪一下子抬起了头,豆大的泪珠瞬间流了下来。“辉浓,进来。”老爷叫了声,那个粗壮的保姆便端着很大一碗浓黑sE的汤汁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佣人。那如出一辙的麻木与Y沉,他们都是世代为江家佣人的家奴。两个佣人架住程清漪仿佛一拉就断的胳膊,保姆一手捏着不停摇头的程清漪的鼻子,然后将那不知名的汤药整碗灌进去,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程清漪喝完后便倒在地上g呕了起来。

    “不许吐,吐了再喝一碗。”老爷冷声道,“从今天起,你不能从楼上下来,谁都不能见。这药每天一碗,治治你的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