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柔晕了过去。
何安第一次瞧见,主子眼中显露出慌张的神色。
很薄很浅。
他却看得清楚明白。
当晚,太医院的值宿太医李晋,应召入乾清宫。
他是去年刚入职的太医,年纪轻资历浅,头次入乾清宫难免诚惶诚恐。
此刻,他正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稳住发颤的手,替床上昏迷的沅柔把脉,眉头紧锁十分认真,生怕惹顾珩不快。
他知道这位宋氏的事迹,宫中传得神乎其神。
说她曾是顾珩的细作,隐藏于先帝身边,新帝继位后,因贪心不足遭顾珩厌弃,被贬入浣衣局。
但是,万般流言蜚语如何神乎其神,都不如此刻,他替宋氏把脉,而新帝顾珩拧眉立于他身后,来得更加梦幻。
即便身边有炉子的温热,李晋脖颈依旧发凉,他甚至觉得若宋氏有危,皇帝定会动雷霆之怒。
可是这宋氏不过一浣衣局宫女。
为何得皇帝如此重视?
胆战心惊把完脉,李太医擦了擦额头冷汗,收回手。
顾珩见状,遂厉声问道:“她如何了?”
“皇上容禀,这本是春冬换季之时,最易乍暖还寒,宋姑姑体质本就弱……”
顾珩面色冷沉,听不得李晋的废话连篇,正欲张口训斥。
李晋顷刻间如有神助,察言观色中品出顾珩蓄势待发的怒意,立即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地交代清楚沅柔的身体情况,“宋姑姑刑伤将好就入浣衣局辛苦劳作,以致积劳成疾,加之染上风寒,这才陷入晕厥,臣即刻回太医院,为宋姑姑抓药煎熬。”
顾珩的目光凝视向沅柔的身上,冲李晋挥手,吩咐道:“快去。”他想了想,又吩咐旁人,“刘畅,你跟着一起去,抓了药即刻回来煮。”
“奴婢遵旨。”
李晋如蒙大赦地行礼,收了药箱跟着刘畅一同走出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