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斐看着戚景思颤抖的睫毛出神了好久,他没有躲开,甚至在心底隐隐希望着戚景思现在可以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跟他说——
“被我发现了。”
他巴不得戚景思能知道,知道少年心里那点不可言说的情愫。
可戚景思到底还是没有睁眼。
言斐虽然没有整夜泡在泥水里,但算上今天,他快两日没怎么阖眼了,靠在戚景思的肩头,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很快就也睡了过去。
当第二日初晨再临,他才终于被天边的光亮“吵醒”——
连日暴雨的汀县,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他睁眼瞧不见身边的戚景思,一个紧张间抬头,却看见对方站在不远处。
戚景思正眺望着远方的堤坝,身上只穿着一层单衣,而外袍,正裹在言斐的身上。
本也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裳,浸过河水,还被雨水浇了个透。
可眼下言斐双手捧起衣裳凑到鼻尖嗅了嗅,却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让人心安又依恋的味道。
他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戚景思身后,体贴地替对方批上外衣。
戚景思的身形微微一滞,言斐便心领神会地将从身后快要抱住戚景思腰身的手松开了。
半晌后戚景思才道:“我不冷。”
但言斐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走到戚景思身边,迎着朝阳张开双臂,缓缓阖上眼睛道:“出太阳啦——”
“嗯。”戚景思默默地点头。
“景思。”言斐突然偏头认真地望着戚景思,“谢谢你。”
戚景思只用余光扫过言斐一眼,“赈灾的粮食,有着落了?”
“你怎么知道?”言斐笑道。
戚景思偏头看向言斐,但只一眼就赶紧将头别了回来。
言斐脸上轻松和开心的劲儿,瞎子都瞧得出来;戚景思轻叹一声,没有搭理言斐的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