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温晁礼所言,戚同甫此人行事虽不折手段,但心思缜密却也是实情。

    他既能教唆太子去占了四皇子的想法和功劳,胸中便早已有了谋划。

    晟明帝与先孝贤皇后竹马青梅,鹣鲽情深,孝贤皇后为其诞下大皇子时难产而亡,晟明帝便即刻封了那孩子为太子,告慰先皇后亡魂。

    那孩子便是如今的太子,李璞。

    此后,林家嫡女继位,获封淑惠皇后,因无所出,便将太子养在膝下。

    直到淑惠皇后诞下四皇子李璠,二人虽非一母所出,但却同在皇后院中长大,在诸皇子中最为亲厚。

    而李璠此人向来温厚孝悌,只要太子言语稍加劝诫宽慰,当不会将此事与外人道。

    今日为何会不慎向温晁道礼道出其中实情,倒教有些戚同甫摸不着头脑。

    他不是不怕,只是即便不为了自己这个户部尚书的位子,这事他亦是退无可退。

    幸而今日得知此事的是温晁礼,若是旁人……

    戚同甫思忖再三,不得不早作谋划。

    *****

    当戚同甫回到戚府卧房准备更衣上朝时,天边已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老爷又是一夜未眠?”卧榻之上,隔着一道雕花漆艺曲屏,温恭良睡眼惺忪地撑起身子。

    屏风外侧,戚同甫轻轻带上房门,客气道:“年后事忙,搅扰夫人休息了。”

    “无妨,天既已明,妾身也该起了。”温恭良起身下榻,趿上床边一双云头履,步出屏风,对着戚同甫福了福身,“妾身这就侍候老爷更衣。”

    “这些小事就叫下人操心罢。”戚同甫双手扶起温恭良,“夫人歇着便是。”

    温恭良转身走向房中挂着戚同甫朝服的木架,回头颔首道:“无妨。”

    “如此——”戚同甫亦颔首回礼,“便有劳夫人了。”

    温恭良伸手取下朝服,一面替戚同甫褪去外衣,一面答道:“老爷言重。”

    她细致地为戚同甫理着前襟,微微抬眸道:“老爷的脸色瞧着不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