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驶入晟京,言斐只说太久没回来了,想下车走走,便同戚景思在城门边下了车;李璠没有多问什么,留下入夜宵禁后可于街市通行的文书便离开了。
戚景思拉着言斐,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走得很慢,“咱们这样,天亮都把你送不进宫里去。”
“景思。”言斐突然停下拉住戚景思的手,“我想回趟家。”
之前李璠曾允诺,会送他父母一家离开晟京。
“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都在鹤颐楼,他总盼着我有出息,能让光耀言家门楣,可我……”他自嘲地笑笑,“好像也能没给他争光……”
李晟王朝开国百余年,连中三元者不过三人,怎么可能不是件光宗耀祖的事,言斐为人诟病,无非是因为跟当年的光霁公子一样断了袖。
光霁公子断袖的事在晟京或许还只是传言,但新科状元可实打实是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对不起。”戚景思浅吻过言斐的额头。
“跟你有什么关系。”言斐轻轻踮起脚尖,回应戚景思的双唇,“朝廷的秘密不能外泄,我只是怕言毅没办法说服我父亲离开。”
戚景思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言斐却摇了摇头,“你陪我一起回去。”
“你好歹是去说正事儿的——”戚景思自嘲地笑笑,“我怕你爹看见我,便气得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小瞎子都变真瞎子了,他该叩谢祖先,这样还有个人肯要我。”言斐也跟着笑了笑,“怎还好挑剔?”
两人走在冷冷清清的街上,鹤颐楼还没到,言斐却突然紧张地捏了捏戚景思的手,“是有马车经过吗?”
自从解开之前的心结,言斐已经不像这样特别紧张地抓着自己了,戚景思心中一紧,缓缓答:“是。”
气氛突然沉重,言斐的声音也跟着沉了沉,“今晚,第四辆了。”
他们明明在街上走了不是太久。
视觉有时候会分散掉人过多的注意力,尤其是脚下走着的本是世间最繁华无匹的晟京街道,戚景思几乎默认,马车是这里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他差点就忘了——
眼下全城宵禁。
京城治安向来由京兆尹手下府兵负责,眼下宵禁,倒给暗处的宵小提供了不少便利。
街上少有行人,他们躲在暗处的行事反倒不易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