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些凉了。

    凤栖飞将纱衣拉紧,包裹住上身裸露在外的肌肤。她垂下眼睛,目光落在地上,对身边的人说道:“谢督公,那人就交给您处置了。”她看了看这座楼和旁边一座平房的距离,单身撑着栏杆,直接跳了下去,“我先走了。”

    凤栖飞落地的一瞬间,竟然有点没站稳,都是这裙子太不方便了。

    她拿起裙子一角想要将它撕开一个口子,想了想又放下。要是真撕了,于靓丽非跟她打一架不可。她继续朝前走着,风将纱衣吹起,慢慢从肩头滑落,凤栖飞懒得去理会,跳下平房后走入了小巷。

    一只燕子从外面飞了回来,想要钻进窝里。

    陆无迹看着它扑腾着的一双翅膀,眼神有些讥讽。

    凤栖飞家世显赫,颜如舜华,武功杰出,家财万贯......确实得配一位惊才绝艳,前程似锦,品貌非凡的名门公子。

    他将扳指拿出来戴上,为什么太监最喜欢扳指,因为这最能显示他们的地位,只有大太监才能有这个权力。太监里外都有缺失,这扳指就是权力的象征,缺了些东西,就只剩权力作伴了。

    他冷笑着转着手上璞润的黑玉扳指。

    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露台上,他跪在陆无迹身边,俯首道:“督公,假山下面的东西已被尽数搬空,我们的人进去时通道被堵住了,现下已挖了一半。”

    “哼,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在哪找一个藏东西的地方。把周围的园子都仔细搜一遍,切记不要打草惊蛇。”陆无迹眼底有一些冷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楼下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安小庆瞬时抬头看向陆无迹,“督公......”

    陆无迹眼神幽暗,语气锐利,“把楼下那人扔进大牢!”

    “是。”安小庆拱手之后起身下了楼。

    月亮从云层中钻了出来,陆无迹抬头看一眼,暗夜黑穹,凄清冷月,这夜景对他来说只有凉意。他转身走回了窗边,桌上两个一模一样的酒坛对立着,他无声地笑了笑,伸手在衣衫之中摸索着什么。

    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店小二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然后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似的,在大堂中环顾了一圈,桌椅都十分整齐,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他连忙跑上了楼,一眼便看见了窗边桌子上放着的酒坛。

    他有些焦急,走近一看,两只酒坛下面分别压着一张银票,他立时呼出一口气,手按在胸口用力顺了顺,放下心来。

    ——

    凤栖飞今日原本想约祝静斓和安平一起去悯宿轩看戏,没想到太子妃派人送来了请帖,想要请她去府上一聚。

    她与太子关系一般,一向保持着距离,难道找她是为了刺客一事?

    陆无迹没有将人交出去,那人肯定在东厂,找她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