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踩着青石砖铺就的路面各自来去。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拉着母亲的衣角微微晃动着,她一只脚踮起,眼带期待地看看街边的一扎糖葫芦,又看看自己的母亲,稚嫩的小脸上还有一丝羞赧。如此来回几次,她的母亲无奈取下钱袋给了小贩两个铜板。

    小姑娘高兴地举起红彤彤的糖葫芦对着太阳,阳光给糖衣镀了一层金光。她还没来得及放下品尝一口,太阳就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

    前方的人群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有人大声喊道:“东厂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年轻的母亲赶紧将孩子抱起躲到了街边的门廊下。

    两排头戴尖帽身穿褐衫的人佩着刀小跑在前方开道,一辆幽蓝色的马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旁边跟着匹棕红色大马,骑马那人表情严肃,眼神凌厉,被这双眼扫过的人都赶紧躬下身子埋着头。

    马车在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

    其中一排人马快速散开,将酒楼围了起来。安小庆跳下马,快步走到马车前。他穿着一身大红曳撒,单手握在刀柄上躬着身恭敬地对马车里的人说道:“督公,到了。”

    得到车里的人应允后,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楼,动了动手指,两旁等候着命令的人便像撒网一样散了出去。

    安小庆提步走到正堂中央,举起一纸文书,对周围惊慌失措的人说道:“东厂奉命捉拿罪臣之女宣容欢,如有提供线索者皆有嘉奖,如有包庇之行者按罪论处!”

    刚刚还嘈杂不已的大堂瞬时安静了下来,眼前这个年轻的东厂千户声张势厉、杀气凌人,众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这座酒楼空间很大,上下三层楼加起来足有上百扇窗户。每天的食客络绎不绝,此刻满座的大堂内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不多时便有人来回报,安小庆听完后皱起眉,快步回到马车边低声道:“回督公,没有搜到。唯三楼一处包间未搜,长乐郡主现在里面。”

    马车里的人若有所思,问道:“有没有说明来意?”

    “说了,但是长乐郡主不让搜,说她那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安小庆回道。

    一只手将帘子掀开,安小庆立刻倾身向前将帘子拉住。

    接着一只皂靴稳稳地踩在地上,马车里下来一个人。他头戴冠帽,身穿黑色直缀,衣服上面用纯白的丝线绣着白泽花纹,腰间坠着一块白玉山水纹玉佩。

    陆无迹扫了一眼牌匾,——郡乐楼。

    再看向三楼唯一开着的窗户,低声说道:“带路。”

    他身量很高,身形挺拔,五官俊秀,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更是俊朗无双。只是一双眸子冷若寒潭,浑身一股阴冷的气质,让人不敢触碰,只想远远逃离。

    陆无迹刚到楼上,便见左侧间的门大开着,里面传来若即若离的丝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