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一条？”陶玺跟着男孩话尾念出声来：“有病求医乃天经地义之事，何来这么一说？”
“您有所不知，在我们民李村，但凡是年满半百之年的男女，就都没有了求医问药的资格。这不得病还好，一旦得病就都得由村里人带队，将病人抗至村后头那座老黑山顶推下去，以解决后顾之忧。”男孩对两人解释道。
“得个病能有什么后顾之忧，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胡闹！”陶玺愤然开口：“连就医的机会都不给么？”
“我们民李村早些年因为穷困，大家都过着饿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后来前一任里正为了解决问题，让大家把家里能用的东西都贡献出来，拿着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勉强给村里置办了牛羊。”
“有了牛羊之后，就让村头里的各家各户用牲畜一起在地里干活，得了收益按人头给众人平分。”
“可后来里正的母亲生了场大病，他为了给自家母亲治病不惜偷偷卖了属于大伙所有的羊，被村里人发现后大闹一场，说当初说的好好的干活一起分，里正却把大家的所属之物用于自家私事上，非要他给出个说法才肯罢休。”
“那后来呢？”温慕慕的声音响起。
“后来里正的母亲不忍心自己的儿子为难，心一横自己挣扎着去村后头的老黑山山顶跳崖摔死了。”男孩讲到这有些激动。
“再后来，村里人也就消停了，村里剩的一只老黄牛就由大伙轮流照看，不固定在某一家呆。可没过多久，又出现了新的不满声音，有人说明明青壮年干活干的多，到头来还要与那些年过半百手脚不利索的人平分劳动成果，十分不公平。”
“那你们里长如何做的？”陶玺拧着眉头询问。
“里正因为自家母亲不得善终的缘故，就定下规矩：以后但凡能下地走动的人，通通都要干活，孩童壮年若有疾病，可牺牲村中资源为其医治，若年过半百者患病，一律不予医治，将能用到的资源留给年轻人。”
“为防病气传来，患病或失去行动能力者需由同村之人将其送至老黑山顶上推崖或在山上自生自灭。”
男孩将目光看向床榻上的父亲：“我家中母亲早亡，全靠父亲将我拉扯长大，如今正是该我出力孝顺父亲的时候，我实在做不到在他病重之时将他带上山崖，这和让他活活等死有什么区别。”余久牛愤恨道。
“太平盛世，还是在上京地界，竟有此等事情发生。”陶玺走到床榻前的男子身旁仔细观察一番，他缓了缓得出结论：“是肺病，此病若不注意防护，定会传染。尤其是身体虚弱之人，最易染病。”
他将温慕慕拉的远了些：“我们今日也算近距离接触了病人，可能也会有患病风险。”
“父亲的病，是肺病么？”余久牛有些吃惊：“听说得了肺病，就只能等死，可我的父亲不能死啊，他还没看我娶上媳妇呢。”男孩说完就开始啜泣。
“我且问你，你照顾你父亲这几日，和村中之人可有往来？你父亲所用的贴身衣物，可有与外界接触？”陶玺发问。
“父亲的贴身衣物，未有与外界接触。”男孩顿了顿：“可自从父亲患病以来，我一直在村中同众人一起干活，甚至也走动过旁人家。”
“那便坏了。”陶玺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你们村中近日其他户家中，干活之人有没有减少？”
余久牛凝神想了会出声：“隔壁的大喜婶已经好久未曾见过了，奥还有，村西头王大哥的兄弟也有一段日子没出来了。”男孩用手托住下巴：“嗯...小静的奶奶也是。”
男孩说话间，炕上的男子重重的咳出了一口鲜血。温慕慕见状走到他身边，仔细察看半晌后转头看向男孩：“你父亲我可以救，不过前提是，你要拿一样东西和我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