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周边短途游后，何老爷带着何萧乾回澳洲，陆元喆跟着回去上学了。陆宇坚持要回国，吴宥也要离开瑞士，他的私人飞机可以直达香港，便邀请陆宇搭了个顺风机，两个人一起走了。
一时之间，真的是人去楼空。古堡里只剩下元老爷父女和俞家夫妇。
傍晚，升阳坐在窗边，看着山巅的如血残阳。湖面上，一半映着晚霞，一半沉入黑暗。她脑海中浮现出两句古诗词：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升阳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不知为什么，心里却觉得空了一大块。原来她早已习惯了繁华喧嚣，不太容易独处了。她越是修道，越无法参透世事无常。
元老爷敲响女儿的房门，看到她只开了一盏幽暗的台灯，房间里的光线还不及晚霞明亮。他大概能了解升阳此刻的心境，提着酒与两支高脚杯，坐在她对面。
这些年，他鲜少有时间欣赏一场日落。和升阳相认的一年来，他感觉自己慢下来了，懂得细细品尝生活的趣味。这些，都是女儿带给他的改变。
元老爷倒了两杯红酒，酒色透亮，被斜阳映得通红，“宝贝，在想什么？”
升阳转头注视着英挺的元爸爸，就算他整日不外出，也会衣着得体、搭配精致。他的眉毛浓密，眼窝略深，鼻梁窄而直，嘴唇微薄。此刻，他的脸融入在伦勃朗光线里，显得更加立体深邃。“没什么，就是发一会呆。”
元老爷知道，自从秦天思、陆宇、吴宥几人相继离开，升阳就有些闷闷不乐。这些聚散离合，每个人都要经历，要适应舞台谢幕后的巨大孤独感。然而，道理谁都懂，也不用说，现在的升阳，只需要陪伴。
两个人对饮了一杯甘甜醇香的红酒，元爸爸随意说起，“我近来看了一本关于驱魔的书。”
升阳惊诧于父亲在如此忙碌的时候，还会坚持每天看书。之前两次长途旅行，元老爷都会带上精装的纸质书籍，有的极其厚重。
升阳对国外驱魔了解不多，颇感兴趣，同时，她也明白，这本书是元爸爸为她看的。“讲了什么？”
元老爷交叠着双腿，姿态优雅，嗓音低沉富有磁性，“1632年，法国西部的卢丹镇，有一座修道院遭遇恶魔袭击。先是女院长让娜被不明物体侵犯，接着，又是17名修女，每晚集体受辱。事件惊动教廷，驱魔师前往调查，是色欲之魔——阿斯摩太，来到人间，俯身到修女体内。驱魔师展开行动，然后，就是一场长达五年的人魔大战。”
升阳睁大眼睛，“还是真事改编吗？”
元老爷：“不是改编，是记录在册的案件，当时轰动了整个欧洲，史称卢丹事件。”
升阳更好奇了。但她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她与元老爷之间还有一层恋人关系，只是父女的话，他还真不好讲这种限制级的故事。这有点闺房私语、午夜档的味道了。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煞费苦心哄她开心的元爸爸好可爱。
元老爷看着升阳晶晶亮的眼眸，弯了弯唇角，继续说：“大战进行到第二年，驱魔师占据上风。他们抓捕了勾结恶魔的人间巫师，但在火刑柱上，巫师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还降下了邪恶的诅咒。之后，驱魔师们纷纷死亡。而恶魔继续在修道院中，用修女们的身体，向世人展示最可怕的色欲。”
升阳：“爸爸，修女到底是什么？”
元老爷：“法国卢丹的修道院，隶属于乌尔苏拉教团。这个教团是一个封闭的女性宗教团体，以处子之身侍奉耶稣基督，叫做神婚。”
升阳：“啊？所有的修女都是耶稣的伴侣吗？”
元老爷摇头，“只有在乌尔苏拉教团中才是，她们都是基督的新娘。所以，修道院被厚重的铁窗锁死，哪怕是神父到场，也只能隔着铁窗与修女们交谈。那里是耶稣基督最圣洁的领地，修道院里包括女院长在内，一共18名修女，平均年龄25岁。长相都十分的美丽，而且皆是贵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