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凉,将一身酒气的江晚城吹得连打了两个寒颤。

    他站在皇朝门前,迎着风口,张开手臂嚷嚷着要抱。说着还闭上了眼睛。看来是真醉了。

    爱丁堡这几年,李凤鸣无数次从酒吧里将他带出来。装醉的时候也装冷漠,唯有真醉的时候会敞开手臂要求拥抱。

    不知道谁说过,人在意识不清醒最无防备的时候往往会流露出最孩子相的一面,那是幼年最深刻的记忆。

    江晚城如今这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追着颜芷撒娇的时候。不管他承认与否,颜芷始终是插在他幼年乃至如今都拔不掉的一根刺,潜移默化地影响他的整个人生。每当他喝醉,就会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让人无法拒绝却又无端生恨。

    李凤鸣将他推进车里,有些懊恼自己心软,又难免开始叹气。

    几分钟前,花寅发消息让他来接江晚城。彼时,他刚开完会,是公司迁回国以来的第一次会议。

    他原本应该请客吃饭,慰问一下跟随他跨国而来的许多人。但花寅把情况说得严重,给了他不得不来的理由。

    新的办公楼比在美国的要大很多,公司里的桌椅配饰全是江晚城喜欢的颜色,热情奔放的格调其实与他这个常年冷色调的老板格格不入。这原本是一个礼物。

    ......

    “呼.....凤......凤鸣......”江晚城半个身子靠在副驾驶上,一只脚勾着车门不让关,说着又要往侧前方伸手去够李凤鸣的脖颈。

    李凤鸣怕他摔跤,只好伸手接住他。

    “真好”江晚城似乎还没清醒,说着说着又说,“对不起”。

    李凤鸣全身都像是被寒冰冻了一下,将他本就自带的寒意又加深了不少。

    讲晚城搂着他,冷不防也感受到了这阵寒意。他本能地向后躲,而后又伸腿将李凤鸣的腰勾下来抵在自己身上。

    满怀的触感让他心安,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这次,李凤鸣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他总是能很好的控制情绪,哪怕是那样的早晨面对江晚城的落荒而逃,他也只是将那个盛大的已经无意义的礼物又追随着江晚城搬回了国。

    他不记得自己给过自己多少次机会了,却深深地记得这最后一次是多么难堪。

    酒精能麻木人的知觉,媚药能摧残人的理智,但他什么都没接触。在他面前的不过一个江晚城。

    他有时候也恨自己过分理智,若非这样,那半推半就的一夜就并非他一个人的责任。但他又十分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