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中年男子一怔,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好。”

    福伯端出茶杯,轻声说:“老爷在电话里说,他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到家。”接着特意转向男子说道:“夫人,老爷给您买了蛋糕,说您的生日快到了,给您提前庆祝。”

    这番话,让柳年原本如死水一般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涟漪,起初是丈夫依然记得自己生日的欣喜,而后却变得惴惴不安起来,慌张地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

    “小远,我的衣服好看么?会不会太老气了?看着让人不舒服啊?”柳年说完,急忙低头查看自己的着装。

    韩修远心头滴血,柳年是个单纯的人,单纯到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也依然对韩景山抱有夫妻情意、也依然相信,那个人会有浪子回头的一天。

    “爸爸,很好看了,衣服裤子都是新的,很好了。”

    柳年还是有些不安,在整理衣服的时候,他发现看到自己的手指,惊呼道:“哎呀,我这指甲这么长了,跟要吃人的妖怪一样。景山看到了,又要说我了。他把我喊回来,又要给我过生日,就是要以后跟我好好过的呀,我怎么好这么邋里邋遢地见他……”

    柳年说这一长串话的时候,虽然依然磕磕绊绊,但却比之前视频要流利得多。

    韩修远听到爸爸略带娇羞地说出这些话,有些不可思议,他曾经听医生说过,爸爸的病在于心结,唯有他走出这个心结才能治得好。

    见儿子不作声,柳年不安地捏住儿子的手臂,撒娇道:“小远,帮我剪掉嘛。”

    韩承业飞奔上楼拿了修剪包,两人一左一右,一个剪指甲,一个搓指甲,帮柳年修理。

    似乎是喜悦影响到了柳年,他的话逐渐变多了,脑子也似乎活络起来,眼睛里也冒出了光点,“哎呀,这个年轻人真的是还蛮不错的。小远,他是谁啊?”

    韩承业一怔,他改了名字,而柳年并不知道这个名字。

    “老爷,您回来了。”

    众人因为韩景山的到来,拘谨地打了招呼,韩景山看到柳年后,给了个笑脸,“这不是挺好的么。”

    饭桌上,柳年频频给韩景山夹菜,韩景山看到柳年筷子上被口水沾湿过的地方,皱眉道:“我够吃,你别给我夹菜了。”接着让福伯给他换了一碗饭。

    “哎呀,不要扔掉呀,这么多菜,多浪费啊。”柳年因为病情,思维依然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经济紧缩的时候,那个时候,五十元的菜金,可以用上整整一个礼拜。

    韩景山听后面色有些不悦,似乎是被引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饭桌上的气氛有些紧张。

    “不浪费不浪费,我吃。”韩承业对着福伯招手,把韩景山不要的半碗饭菜倒进自己碗里。

    柳年看到食物没有被浪费,这才缓和下情绪,韩修远感激地看了韩承业一眼,韩承业回以一笑。

    “嘭”地一声,韩景山把饭碗重重搁在桌子上,对着韩承业怒道:“韩家是破产了?要让你吃剩饭了?你是没饭吃还是饿死鬼投胎?上赶着吃别人的剩饭?一股穷酸样!你这是给谁看!给我看么!”